我还活着 意外吗
指路 第二章 应该没什么人记得了
三
喻文州看了看叶修手里面马上就要再死一次的鬼魂，眼里水汽氤氲泫然欲泣，一副小白花的样子。
“吓死了，鬼王大人哄哄我。”
叶修在指尖上亲了一下，戳戳他的脸。
喻文州就很开心，黄少天就很想吐，感觉自己又没有了姓名。
那鬼魂被叶修打的挺惨，已经消散了大半——应该不是叶修吞噬的，因为叶修自从那次被围剿之后实力暴涨，鬼气已经到了另一位鬼王叶秋都觉得深不可测的境界。这等不要命的吸收自然也有后遗症，比方说——消化不良。
叶修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吸收过鬼魂，因为体内鬼气太驳杂了，一直都没有炼化。
鬼气驳杂的害处数不胜数，古往今来无数追求无上力量最后爆体而亡的倒霉鬼就是最好的例子，鬼气可不是纯净可亲的天地灵气，这玩意多少都是带着主人的意识的，如果鬼气是别的渡给你的倒也还好，花点时间就能安稳炼化。可如果这鬼气是杀人越货主人神魂俱灭了来的，那就是在体内埋一个定时炸弹，搞不好哪个意识薄弱的时候就会被反噬，轻则修为损失重则神魂俱灭。
所以哪怕是在穷凶极恶的鬼，互相吞噬这事也得安排上一个个来，像叶修这样一口气吞几百个鬼的行为简直是自杀新方法。
所以现在叶修十成实力只能拿出七八分，每天打架都要提防身体里那帮不省心的操蛋玩意翻出什么幺蛾子，更有甚者这些充满怨气的意识天天在他脑子里叫嚣，传销组织一样妄想给他洗脑，相当于每天他脑子里都有一个地狱级别的重金属摇滚乐队。
在人间跟叶秋看一场超级英雄电影的时候叶修曾经心有戚戚然地表示自己理解毒液，如果自己对重金属摇滚的忍耐程度也像毒液讨厌隔壁邻居一样，他早自爆了。
对于这番话叶秋深以为然，并且看完电影就给叶修买了巧克力和炸薯球。
人界那个总也不死的能看到鬼的神医张新杰给叶修找了不少办法，但是最有用的那个是找一个中转站，像人类海水提溴那样把驳杂的鬼气输过去炼化再吸收回来，通俗的说，就是双修。
炉鼎虽然不多，但几百年十几个还是会有的，在此之前，叶修的狐朋狗友们也可以凑合着用。
叶修倒也不太抗拒，反正他们这群人的生命都长的没头，先试试也不错。
尤其这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一个提升实力的天梯。
可怜提出这个不要脸注意的张新杰本想进水楼台，可没想到叶修的脸皮比他想得更加厚比城墙。叶修回了地府召来心腹吴雪峰商议一番，吴雪峰心下窃喜，当下表示我觉得我们俩的坚实友谊就很有升华的空间。
然后叶修拒绝了，理由是提升实力的机会这么宝贵应该给更加需要他的人。
眼看着叶修这疯子就要给地府的所有群众来一个意识广播把这件事广而告之，吴雪峰赶紧牙疼地阻止了他。
吴雪峰差点给这小祖宗跪下来大喊陛下万万不可啊，他思前想后，决定用历史告诉这位无法无天的皇上怎么做人。
第二天，吴雪峰带着一个穿着明代服饰的鬼来见叶修，让叶修听一听他这么做会是什么下场。
这鬼在明光宗时做过史官，后来死了之后表示对人间无聊的封建专制厌恶透顶便考了公务员当了个记录历史的小官——但是他一年到头没什么事干。叶修这个皇帝即不爱山水花鸟也不爱琴棋书画，不想当木匠也对演戏没兴趣，地府八百年也换不了一个新皇帝，他每天在史册上写的都是xxx欲王地府，与修搏斗，遂半身不遂，修为大减。
今天好不容易进宫面圣，还是干这么个羞耻的勾当。死鬼史官清清嗓子，长袖一抖展开一卷长的令鬼窒息的卷轴，打了卷的长指甲指着蝇头小楷开始寻找，找了半晌摇头晃脑的念了一段明史给叶修听
“······是夜连幸数人，圣容顿减。”*
叶修惊了，赶紧问吴雪峰：“拉手和亲嘴这么消耗体力的吗？”
吴雪峰脸上的微笑纹丝不动，彬彬有礼地肯定了这个问题。
“是的呢，所以要节制。”
但是后来这件事情还是在地下传开了，鬼王大人要双修的事已经成为鬼们除了什么时候投胎以外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话题，大街上每天都有人血书恳求鬼王大人纳妃，以往偷偷摸摸防备有关部门严打的文学作品一下子卖到脱销，找叶修挑战的人一天比一天多，似乎赢了之后就能一亲鬼王大人香泽了一样。
更有甚者，鬼王的脑残粉成群结队在鬼界大街小巷贴条，上书一行大字，线条狂乱内容暴躁
——“叶修我可以！！！”
叶修：不，我不行。
然而最惨的是地府的鬼王和人间皇帝不同，根本就没有看得见摸不着的宫殿，他们连在门外击鼓要求面圣的机会都没有。
幸好这些鬼都是流动人口，喝了孟婆汤就什么事都没了，不然根本没见过面的鬼王大人还不知会在各种民间话本里变成什么样子。
叶修心有戚戚然，感觉自己终于知道朱常洛是怎么死的了。
喻黄叶三人把女孩的公寓彻底打扫了一下，直到一丝鬼气也没有了之后才离开。
夜还很长，鬼民政府的暴力机关黑白无常还得继续转悠，看看辖区里不省事的鬼崽子有没有在干违法勾当。叶修作为微服私访的管理人员只好跟着这俩公务员东转西转，边转边聊天。
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霓虹灯和巨大的广告牌交相闪烁，视频里的电影明星长着一张帅气的过分的脸，在记者的提问下惜字如金的说话。夜幕中有大衣搭配半裙的年轻女孩子露出笔直纤长的小腿，也有加完班的中年人一出了公司就忙着往西服外面套上羽绒服，半大的小孩子不管交通法规踩着长板绝尘而去......叶修想起自己上一次来人间常住的时候街上还没有路灯这玩意，巡逻的人腰间佩剑到处转悠，宵禁下门内的繁华一点也传不到外面，一百零八坊安静的沉睡在浓墨里。
“刚才被我掐死那个鬼是干什么的啊？”叶修问。
黄少天说：“户主，就是刚刚那个跟我一样悲惨的工薪阶级，被那东西缠上了，它一边激发她的怨气一边勾引她自杀，死状越惨怨气越大，他吞噬了这个姑娘的魂魄就能获得越大的力量。”
“唔。”叶修发出惊讶的感慨。
喻文州以为叶修是被人间厉鬼的无法无天震惊了，他偏头笑笑“这种事在上面很常见，这些都是一心只想报仇抱怨或者称王称霸的暴徒，喝了汤也投不了胎的。”
叶修表情肃穆：“我只是觉得他们都特别勇敢，吸收鬼气修炼这不是邪门歪道之首吗？他们怎么一个个都走自杀的路子，打败我需要赶时间吗？”
黄少天：“......还不是以前大家都传言你实力这么强是靠吞噬同类来的。”
“以前？那现在流传我什么？”
喻文州从善如流地接话：“现在传言你是靠跟我们几个双修采补修炼这么快的。”
叶修：“在因果关系完全相反的情况下能把流言编的这么真实，这个季度的新鬼都是文学工作者吗？”
黄少天：“真的是，太过分了，他们造谣完全不带脑，你怎么可能跟那么多人双修，你明明只和我搞。”
喻文州：“少天又做梦呢。”
叶修：”看出来了，果然是大脑出问题了。”
黄少天很想反驳，但是考虑到喻文州是这个两人小组的上司，只好咽下了委屈的眼泪，转而缠着叶修去吃火锅。
好久没来人间吃饭，叶修想起冒着泡的红汤就有点心动，礼节性地咨询了喻文州的意见后就答应了下来。
然后问他就严肃了起来，叶修问喻文州：“你有钱吗？”
喻文州抬起手示意叶修看自己的一身白丧服上哪有能放钱的地方，符咒和冥钞倒是有一打。
黄少天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衣服，自然也没什么钱。
叶修则对现在的流通货币没有什么观念，并且对叶秋的丧心病狂进行了一番谴责，表示这大汉年间样式黑白无常工作服就不能换的简约一点吗，简直是封建欲孽。
三人面面相觑，竟然都没有钱，于是气氛再一次尴尬了起来。
叶修提议：“这事很好办啊，让我弟弟带着钱来不就行了？”
黄少天和喻文州用全身细胞拒绝，叶秋来了还了得，他们俩又打不过叶秋，到时候只能看不能吃，搞不好工资还要打水漂，难过的要命。
喻文州微微一笑：“你要是觉得再多一个也受得了，我们俩没意见。”
叶修：怕了怕了。
黄少天提议：“付钱的时候变点不就行了？”
叶修：“你以为这会是民国啊，大家发现收了冥钞去求神拜佛的年代？现在发现冥钞小姑娘肯定先报案再发微博，到时候咱们仨就成网红了，那个特别调查处的韩文清肯定要来找我聊天。”
喻文州：“对，而且违反我们的管理条例。”
叶秋：“真对，我们可是有一套完整的刑法。”
西装革履的叶秋随着声音一下子在三人身边显了形，西裤挺括身姿欣长，置装价格直奔六位数，跟一左一右夹着叶修的两位穿着工作服的情敌对比鲜明。
喻黄两人被突然闪现的另一个鬼王搞得猝不及防，气氛一下子就热烈了起来。
只有叶修早就感应到了他的倒霉弟弟在附近，刚才说要让叶秋带着钱来的话只是为了逗他现身而已，他毫不意外地揉了揉叶秋的脑袋，面前的两个醋坛子一起爆炸齐齐看向叶秋。
叶秋丝毫不被杀人的视线所困扰，他看着叶修，语气略微有些沮丧：“哥，我就知道你早就感应到我了。”
叶秋除了干一些不太和谐的事情之外是从来不喊叶修哥哥的，突然一撒娇叶修就有点腰软。
叶修：“是的哦，我们有心灵感应。”
叶秋：“就不是，明明就是你实力比我强好多。”
叶修：“没有哦，你很厉害的，你可以吊打对面俩人的。”
喻文州黄少天：？？？我做错了什么？
叶秋：“我又不想吊打对面那俩，我想吊你。”
叶修：“你不要说这种违禁的话，我们有一套完整的治安管理处罚制度。”
叶秋：“是我定的，现在没有了。”
叶修：“好啦。”
叶秋：“不要。”
叶修：“那我保护你哦。”
叶秋：“好的哦。”
喻文州：“呕”
黄少天：“呸”
喻文州和黄少天简直要吐出来了，顿时明白了血淋淋的真理，原来在鬼界，实力强大要先修炼脸皮。
然而叶秋的流氓还没有耍到尽头，他正想拉住叶修的手来一个十指相扣，然后在叶修耳朵后面亲一下。
然后霸道总裁叶秋向来平板的音量就拔高了三个度：“混账哥哥！这什么玩意？！”
叶修露出的一小节手腕上，一个繁复的纹身正隐隐流光溢彩，像是锦缎上的蝴蝶，水里昏沉的月亮，时不时有叶修本身暴躁的鬼气从里面溢出来，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黄少天也惊了：“卧槽老叶，你怎么被别人盖了个戳。”
喻文州声音依旧温和，就是外面的东风又凛冽了几分：“是婚契呢。”
叶修：“对啊，跟一个小孩结的，这就是我要来上面常驻的原因。”
喻文州：“嗯，感应到了，是个五岁的小孩。”
黄少天和叶秋一起点头微笑，分外和蔼。
叶修觉得自己今天的下场不会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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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明史 故事是郑贵妃送给朱常洛八个美女，然后朱常洛把持不住，一夜临幸好几个，身体消瘦惹。
今天的胜利者不是骚断腿的叶总 而是五岁的王杰希小朋友